Denise Phu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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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•传统•母语

除非我们有意识地去保存我们的文化传统,否则我们最终将失去自己的根。

一位智者曾经说过,父母亲可以给孩子最好的两份礼物是:根和翅膀。父母亲给孩子一双翅膀,象征父母亲张开手臂,让孩子长大后可以自由翱翔,飞越人生当中的种种障碍,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,飞上巅峰。

给孩子“根”,是给他们建立应有的价值观以及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感,让他们在追寻人生目标时,能有扎实的根基。

每个人的根基与自己成长过程所接触的文化及语言息息相关。

在我们家,我和丈夫受英文教育,但是,在一定的程度上,我们还是很传统。我们教导孩子看到外婆和奶奶时,必须用老人家熟悉的华语向他们问好。吃饭时应该请长辈先动筷。农历新年,我们全家超过30人会齐聚一堂向长辈拜年。

对于一些华人传统节日,如:元宵节、端午节、中秋节等,我们都有庆祝。因为宗教信仰的关系,我们家里虽然没过清明节和中元节,但我们对于这些华人节日的意义都很了解。同样的,我们也很熟悉其他种族的文化传统。这就是新加坡特别的地方。

一般上,母语的定义是,人们学的第一个语言,或是个人籍贯所使用的语言。母语课题在新加坡极具争议性。那些在讲英语的环境里长大的人,甚至认为自己的母语是英语。但也有很多人反对以英语这个西方语言来取代我们的母语——华语、马来语及淡米尔语。我认为,我的母语始终是华语。

虽然我不精通华文,但和英文相比,我认为华文是一个有深度、更优美的语文。有好些词汇或成语,如果翻译成英文,很难保留它的精髓和含义。我曾经请教朋友,如何把“各领风骚皆云烟”翻译成英文。我在多年前,听一个香港同事说过这句话之后,就喜欢上它。朋友们给了我很多不一样的翻译,但我始终觉得,翻译成英文的句子无法真正表达个中含义。

我至今最大的遗憾之一是在中学毕业后,没有坚持学华文。在我们那个年代,老师使用的都是死记硬背的教学法,华文就像其他科目一样,主要是为了应付考试,上课枯燥无味。我和很多同学一样,考上初院之后,立刻放下华文。

中学过后,我是通过电视、报章以及母亲传给我的琼瑶小说接触华文。这反而更加轻松有趣,也更实用。但可想而知,缺乏正式的学习和使用管道,我的华文水平就一直都停留在中学程度。我在中国工作和生活那段日子,语文是一大挑战。现在,当我和非英语源流的居民交流时,我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有时也并不满意,尤其是当我想非常具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时。

随着中国成为全球的经济强国,很多非华人因为经济考量而学习华文。政府向来鼓励国人支持双语政策,除了让国人在环球化的环境里生存之外,也加强新加坡作为商业贸易枢纽的地位。

但对我个人而言,掌握好母语可以让我更了解自己的根基和文化。虽然我接受英文教育,也偏向用英语思考和表达,但我是华人,在扎根成长的过程中,种族的根基是重要的一部分.

上周,东亚峰会“双语教学政策与实践”研讨会在新加坡举行,我阅读了相关的报道。教育部政务部长沈颖指出,和过去相比,现在有越来越多新加坡人在家里使用英语,导致现在的学生,母语水平参差不齐。我想,国人以英语为媒介语进入互联网的世界,也是导致这个现象的原因之一。

以我本身求学时的经历,我支持沈颖推动学校通过游戏、讲故事,以及经常阅读有趣的书籍等方式,更有效地进行母语教学。我也赞同,在学校以外的时间,家长和祖父母可以扮演一定的角色,让小孩对学习母语产生更浓厚的兴趣。

或许,我们也可以投入更多资源,寻找更高素质且受欢迎的华语节目。看看这几年来形成的“韩流”,就不可低估好的电视与娱乐节目带来的影响力。

至于我自己,我学好中文的最大动力是,有一天,可以更好的用华语表达自己,与讲华语的居民沟通,另外,喜欢阅读的我,如果掌握好华文,可想而知,我可以徜徉在一片更宽广的书海里。

我很感激沈颖和陈振泉等国会同僚,一直都在鼓励我。陈振泉市长知道我有兴趣学华文,也对成语有浓厚的兴趣,于是,送了我一本成语词典。每次我和他们说话时,如果用上华语,他们会很有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,也不会取笑我。

我也很感激《我报》华文组的团队,让我有机会在《萍良心说》这个双周专栏里发表我的文章。我的原文以英文书写,翻译成华文之后,我们会经过一轮的讨论,寻找最接近的词汇和表达方式,务求最终刊登出来的译文,最接近我的想法和感受。每两周一次的锻炼,让我通过有趣的学习方式,加强我的双语能力。

我曾经阅读过一篇报道,指全世界6000多种语言当中,大部分出现了濒危的现象。语言学家预计,在未来100年内,当中半数的语言将完全消失。以新加坡为例,缺乏使用方言的机会,或许也会让方言在未来渐渐失传。但我真切地希望我们的母语——华语、马来语和淡米尔语,永远不会在我们的社会失传。

要保存我们的根,必须全体国人齐心协力,这是我们应承担的责任。

潘丽萍/ 萍良心说(我报)/ 2014年9月17日